马栏的名声，我早有耳闻。党政机关组织党员干部教育培训、参观见学、缅怀烈士，都会在这里集结。每每听到军转战友、同事们讲述去马栏的见闻，总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激动和向往之感。马栏印象在我脑海里的，是红色旅游胜地，是习仲勋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革命的摇篮，是革命先烈们当年与敌撒杀的血色场景。

7月15日，我有幸随审监庭的减刑假释合议庭去马栏开庭。这是我第一次去马栏。听法官们说，以前去马栏路上需驱车近五个小时。咸旬高速公路的开通，使得此程耗时缩短。也正因为是高速公路，我们无法停车驻足欣赏美景，不能与大自然温情相拥。在路上，我感受最多的是连绵起伏、蜿蜒盘旋的山路。周法官坐在我和倪法官的中间，像乒乓球一样被车辆晃来晃去、晃来晃去，似乎被挤压的变了形，根本无暇顾及窗外疾驰的美景。坐在前排的张法官由于天生晕车，早已身感不适，“下次再也不来了”，张法官话音未落就被周法官打断：“你每次都说下次不来了，可还是来了。”的确，如果不是带着开庭任务，谁会来到这路途坎坷、渺无人烟的马栏？在这段行程上，来来往往的人加起来也不足十个。比起这郁郁葱葱的林木，人这个高级动物在这寂静的山岭里竟显得如此孤单。

在低速段，我们看到一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电线杆，旁边的大卡车自然也是情不自禁的粉身碎骨了。周法官告诉我：“这是路上经常碰见的事情，不足为奇。”

翻过石门山，经过马栏革命旧址，我们被“十八弯”的山路引领着摇摇晃晃地来到马栏，来到这个由十几户人家和几块庄稼地组成的村子。这里气候湿润，夏季凉爽，适宜修身养性、闭门思过，但倘若长期驻留，恐怕会孤寂成疾。

车子终于停了下来。两位美女法官迫不及待地下车蹲在地上呕吐，已全然忘却了女人本性的内敛。休息片刻之后，法官们坚持先开庭再吃饭。走进监狱的大门，首先看到一个表情严肃、筋强骨健的武警战士，我们按规定将手机等物品存放于铁皮柜内，跟随监狱张指导员一起走进犯人食堂。食堂最东边，有一块由六个连体餐桌围成的场地，这就是简易法庭。看得出来，犯人们似乎已被岁月蹂躏的变得沧桑和成稳，在法庭上开口闭口都“报告政府”之类的言语。虽然监狱管理严格，但也不乏人性化。老潘告诉我，穿黄马甲的是表现好的，思想上积极要求进步的。呼吸已在空气中凝结。听着审判长与犯人的对话，“零距离”接受着廉政警示教育，我又一次进行了彻底的思想洗礼。

马栏之行，难在路上。对于初来者，是红线旅游，是感悟或洗礼，是对好奇和向往的亲身体验；对于周法官他们，却是一种无耐的身心煎熬。回程途中，陪伴我们的依然是那“十八弯”的山路和路边疾驰的林木。无论怎样，为了完成党和人民交付的任务，这条路他们还得继续走下去。

咸阳中院 杨向勃